小甜饼短段子,无脑ooc东西
阿罗德斯长出了一对耳朵。
火车悠悠向前,镜面在颠簸中有些不安地闪烁着,同样是银色但看起来比较柔软一些的两只耳朵耷拉着,克莱恩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。
有点像水银,一点也不冰冷,而且非常灵活,他的手一挨到边那对耳朵就兴奋地立起来,活像哪来的小狗。克莱恩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笑到,捏着整片镜子的边缘打量。
哪有什么镜子狗啊?他想。
灰雾上占卜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,阿罗德斯好像并不清楚它头上的新器官是如何诞生又是如何使用的,稍微习惯一点就无师自通地用耳朵蹭他的袖口,它被放在桌子上,每当克莱恩的手腕越过它去拿一些东西时,它就曲起耳朵,尽可能不妨碍地试图去触碰主人。
镜子狗。克莱恩没来由地想。阿罗德斯是他的镜子狗了。
所谓的镜子狗,不镜子也不狗,既不是动物也不算死物,尴尬地两边不挨,活像什么科幻糅合怪物。克莱恩忍不住再捏了两把狗耳朵。他现在拥有半只小狗了,不会咬人不会叫,很懂事地卧在他手边。
阿罗德斯闪烁出字迹:桌子有一点凉,您能抱着我吗?然后有些惊惧地补充道:请原谅您卑微虔诚的仆人阿罗德斯的僭越。
镜子不可能感觉冷,克莱恩想。所以现在这是继承了一些属于狗的属性么?说起来还没占卜过这样的问题。他轻轻点头,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,空出一小片膝盖让它躺着。镜面忠实映出他的垂首。
“你知道你变成这样的原因吗?”
镜面蒙雾,变幻。但出乎他意料地,镜子没有香从前那样直接回答,而是以另一个问题浮现。
“主人,您想要一只狗还是一面镜子呢?”
阿罗德斯在克莱恩的膝盖上被温暖一点点浸透,等待对方的回答,它不着急,甚至隐约期望主人能答慢一点。主人手指不紧不慢地敲打镜沿,它知道这是主人沉思的模样。
阿罗德斯自认为自己知道很多关于主人的事情,它可以自信地说,在灰雾之上的杂物堆里,它比嗜血的小饥饿更斯文,比海神权杖更有文化,比亵渎之牌更智能。而且比所有所有的封印物都更了解主人!
好吧,但即使是这样,它还有些什么缺少的地方。阿罗德斯想了又想,没想明白。它缺少那些不可言说的事物,以至于无法说自己比星星,比正义更与主人亲近。即便很多时刻它紧紧贴过主人的心脏,相拥而眠。亲近是人与人之间的形容,与它这个封印物无缘。
作为物最能为人保存秘密,因为物品不会背叛主人,人也不会去责怪一件工具。阿罗德斯有点阴暗地承认自己喜欢主人对自己不设防的样子。但不仅是这样,阿罗德斯的镜面上盘旋起缕缕烟雾,思绪在里头沉淀,沉淀,面前主人的手指敲得它镜框酥麻。它想它兴许可以改变,它渴望更接近。
阿罗德斯想到以后可能可以作为一只主人的小狗而活。它有能温热主人的体温,可以靠近他,用头顶耳朵绒毛勾勒出主温柔的手指。主人孤独时它还能同主人说话。但是阿罗德斯也不要做纯粹的动物,它见过主人喂鸽子,抱起流浪猫。那很温和,但也不是它想要的,它想要的是......它想要......
“还是镜子吧。”克莱恩艰难地在心里划掉【拥有一只银白小狗】的选项,“果然还是镜子更实用一点。”
阿罗德斯的回应滞缓了一瞬。
“所以,解除方法是什么?你应当知道吧。”
物品不应当背叛主人。阿罗德斯却在长久的沉默后回答:“主人,请您吻我一下吧。”
它说谎了,唯一一次地。镜面闪烁不定,银白耳朵小幅度抽着蜷起来,在空气里发抖。克莱恩似笑非笑地看看它,什么也没说。
阿罗德斯闭上本没有的眼睛,以为自己将要受到惩罚,这时两只缩紧耳朵的中间触到了一片稍纵即逝的温热,主人温和的吐息轻轻吹着它——它的主原谅了它的僭越,给它一个吻。
良久,久到火车的轰鸣快要覆盖一切,阿罗德斯蹦出一些文字来,您会更喜欢现在的我一点吗?
这又是哪学来的?克莱恩有些好笑,回答:你永远是我身边最有用的工具。
火车继续向前,阿罗德斯褪去耳朵,躺在他怀里安安静静,好像一面真正的小镜子。
过了好一会,它突然用镜面写道:您谦卑的仆人阿罗德斯心满意足。